楊帆瞇了瞇眼睛，道：“我的確想到了一個辦法，等你來就是為了和你參詳一番。.不過，我還有兩點(diǎn)疑問，如果不能確認(rèn)，便不知道我的法子是否能對癥下藥了?！?br/>
    沈沐挾了口白灼菠菜，在茱萸制成的辣子油里蘸了蘸，一邊有滋有味地嚼著，一邊看著楊帆。楊帆道：“突厥于今冬突然在河北、隴右一帶向我朝發(fā)動全面進(jìn)攻，這樣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前所未有。

    而吐蕃也幾乎與此同時調(diào)兵遣將，在川陜一帶開始秘密活動，突厥與吐蕃之間是否互通聲息，這是不是一次聯(lián)手行動？如果不是，他們雙方為何配合如此默契，如果是，為何突厥早已發(fā)動而吐蕃卻遲緩若斯？”

    沈沐道：“第二呢？”

    楊帆道：“如果吐蕃意在與突厥聯(lián)手，趁我都城剛剛西遷，立足未穩(wěn)，想要侵占中原的話，突厥又何必派遣使者向我朝請求和親呢？那吐蕃使節(jié)迄今還住在四方館里不肯離去，天天糾纏不休，可見和親之意甚誠。

    可是自從突厥入侵我朝的消息傳來之后，他反而變得安靜了，這可不符合他們一貫的作法，吐蕃人在這時候不趁火打劫、提出更多附加條件，反而這么通情達(dá)理？這也是我懷疑他們兩國有所圖謀的原因?！?br/>
    沈沐靜靜地思索了片刻，緩緩說道：“我此番前往各大世家，最后一處去的隴右。回程時便大雪紛飛，跋涉艱難，今冬不只長安地區(qū)連降大雪，吐蕃地區(qū)更是如此。小飛箭張義今冬正在吐蕃境內(nèi)活動，他得到的消息說，吐蕃不只在川陜一帶活動，在康寧一帶也正秘密調(diào)兵遣將?！?br/>
    楊帆目芒一縮，脫口道：“你是說，吐蕃與突厥聯(lián)手出兵是實，吐蕃之所以沒有及時配合突厥的行動，并非吐蕃不想配合突厥的行動，而是因為連番大雪，使他們行動遲緩，這才延誤了行程？”

    沈沐道：“很可能就是如此！今天的雪下的太大，十?dāng)?shù)年難得一見。而這一點(diǎn)，突厥與吐蕃若有合謀，當(dāng)時一定無法算計到，以致吐番不能及時發(fā)兵，無法與突厥遙相呼應(yīng)，否則我朝必定兩面受敵?！?br/>
    楊帆慢慢端起杯，沉吟道：“然則吐蕃和親又是為了什么呢？他們以兩千匹好馬、兩千兩黃金做為貢物，又以明珠一斛、美人兒數(shù)車用來交通我朝大臣，吐蕃既決意與我朝一戰(zhàn)，又何必多此一舉？”

    沈沐道：“我從西北來，還聽說一件事?！?br/>
    楊帆睨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沈沐一笑，慢慢呷了口酒，細(xì)細(xì)品味一番，這才把酒一口飲下，悠然答道：“突厥也向我朝派出了和親使者，他們要把默咄的小女兒嫁給咱們大周的皇太孫?！?br/>
    楊帆蹙眉道：“他們還來？上次他們就說要嫁女兒，結(jié)果把武延秀騙到突厥，一直扣到現(xiàn)在還沒放回來，如今還想把皇太孫騙去不成？”

    沈沐道：“如果他們故技重施，我朝自然不會再次上當(dāng)。不過，這一次他們的條件很寬松，如果我朝皇帝答應(yīng)和親，他們會把武延秀釋還我朝，同時皇太孫不必親往突厥迎親，只在兩國邊境處迎接突厥公主即可?！?br/>
    沈沐向楊帆眨了眨眼，笑道：“你看，人家很有誠意啊！”

    楊帆怔住了。

    沈沐道：“吐蕃先禮后兵，一面派出使節(jié)和親，一面調(diào)兵遣將。而突厥則先兵后禮，先行出動兵馬入寇我朝，又‘滿懷誠意’地派出使節(jié)要與我朝和親，你說這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