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又挑著門簾和林遠軍扶著趙玉芬挪進來,趙玉芬窩在三輪車斗里快三個小時,手腳都木了,人也顯得很是疲憊。
林洋把三輪車鎖在鐵柵欄門上,挑著門簾進了屋,站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盯著兩個“白大褂”。
女大夫指使著林遠軍父子倆把趙玉芬抬到處置床上,便在趙玉芬的腰和腿上摸來摸去,不時還問著疼不疼。
雖然是個女大夫,但這樣摸來摸去,趙玉芬仍覺得難為情,漲紅著臉回答著問話。過了一會兒,女大夫轉(zhuǎn)回身,“掛號了沒?”林峰忙道:“掛號處沒人,要不掛號費就直接給你吧!”女大夫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一邊的男大夫,男大夫好像沒聽到似的,眼皮都沒動一下。
女大夫扭頭看了林峰一眼,抬起胳膊,林峰忙將五塊錢放進她胳膊下面的兜里,女大夫一看是五塊錢,抬頭看了林峰一眼。
林峰笑著點了點頭,鎮(zhèn)醫(yī)院普通醫(yī)生的掛號費一般只有五毛錢,就算是鎮(zhèn)醫(yī)院所謂的專家最多也就一塊。林峰給的錢明顯多了幾倍,女大夫的臉色立刻熱情起來,溫和地詢問起趙玉芬的病情,隨后又作沉思狀,“應(yīng)該是腰肌勞損,不要緊,吃些藥,烤烤電,就沒事了?!笨此臉幼拥故切赜谐芍?。
可林峰仍有些不放心,“我媽這病落下快有五六年了,你看能不能去根?。俊迸蠓蛉詧猿肿约旱南敕?,“上了歲數(shù),這些都難免,年輕時干活兒多了,自然就落下病根兒,現(xiàn)在也只能保守治療,就算是做了手術(shù)也不見得能去病根,興許還更嚴重了呢!”
林峰心里可不認同她的說法,鎮(zhèn)醫(yī)院做不好的手術(shù),不見到市里不行,就算是市里不行,還可以去省城。他兜里有錢,人也豪氣了不少。原本看似無法克服的困難,現(xiàn)在也不成了問題。當然,他不能當著大夫的面把想法說出來。
女大夫見家屬沒有反應(yīng),便又說:“要是不放心就住上兩天院,不過病人都回家過年了,住院處就剩下值班大夫?!?br/>
趙玉芬擔心林峰讓她住院,忙搖著手說:“還是回家烤電好,我們不住院,不住院。”林峰猶豫了一下,“那大夫你給開點兒藥吧,我們回去自己吃?!迸蠓騺淼睫k公桌后,拿出個本子,龍飛鳳舞地寫了幾種藥遞給林峰,“藥房也沒人了,你拿著單子去外面的藥店看看有沒有,都是些常用藥,差不多都有?!?br/>
林峰心里面仍有不甘,覺得這么草率的治療不靠譜。不過,看到現(xiàn)在鎮(zhèn)醫(yī)院的情況也沒什么辦法,接過單子便扶著趙玉芬出來。
趙玉芬抱怨起來,“我說不來吧,你們偏要來,我這是老毛病,根本不用去醫(yī)院,醫(yī)院這不也沒辦法嗎,要說去根啊,那還得說是中醫(yī)。”林峰爭辯,“看中醫(yī)也不找汪老四?!壁w玉芬讓林峰一句話給噎住了,瞪著眼睛看林峰。
中醫(yī)的話題提醒了林峰,“先別回家啦,在鎮(zhèn)上找找看看哪個中醫(yī)鋪子還開著門?”趙玉芬一聽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回家、回家,家里還有一大堆活兒沒干呢!”林遠軍忙幫著林峰勸,“玉芬,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聽兒子的吧!”
林峰也不管趙玉芬的反對,把趙玉芬扶上三輪車騎上就在鎮(zhèn)上轉(zhuǎn)起來。鎮(zhèn)子不大,原本是有幾家中藥鋪子的,鋪子里也有坐診大夫,可是臨近年關(guān),除了幾個糕點鋪子,其他的店鋪也都關(guān)門上板了。
林峰拍了幾個鋪子的門也不見人開,此時也沒了辦法。中藥鋪子沒人,就只好先去西藥店買藥,好在西藥店多一些,也有開著的。走了兩家終于把藥買全了,林峰又去敲一家五金鋪子的門。
這店的胖老板一家人住在后院,此時正在后院燒肉,耐不住店門啪啪響,罵罵咧例地出來開門,“不回家過年啊,大門都給你敲壞了!”
“老板過年好,我家有病人,要買個大燈泡烤電,你看能不能賣我一個?”老板見林峰身高體壯,又瞧了瞧三輪車里坐著的趙玉芬,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進來吧!”
林峰跟父親說了一句,便跟了進去。胖老板打開燈,轉(zhuǎn)到柜臺后邊,柜臺里面油呼呼的,各類工具、零件,不分新舊雜亂地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