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亭花著臉，受了傷，發(fā)際沾了些碎葉，說著謙卑的話，讓云績一度覺得是自己把他弄壞了。

    “沒有，這不是在找你嗎？”云績有些愧疚，借著月光打量他身上，“換個地方吧，給你處理一下傷口?！?br/>
    二人就近住下客棧，雖說云績剛才提議了，但長亭知道自己已經(jīng)添了很多麻煩，萬不敢再勞煩他，等到了房內(nèi)看見閣主翻出隨身的金瘡藥，站在門處沒動：“屬下無事，您不必顧忌，請主上早些歇息吧，屬下在外面守夜?！?br/>
    云績抬頭，眼神落在他的腰腹處，胡亂包扎的布料已被滲紅：“長亭，你在流血……”

    “……沒有?！?br/>
    云績挑了挑眉，看見那人竟然側(cè)過身，掩耳盜鈴般地用衣服遮住，有些無奈：“有沒有孤看得見。你不治傷，明日行程要耽擱了?！?br/>
    這話果然湊效，長亭不再反駁，恰巧店里的小二按吩咐打了水上來，敲門示意。云績正忙著準(zhǔn)備，對他道：“拿水桶進(jìn)來，先清洗一下?！?br/>
    他看著瓶瓶罐罐，與處理縫合的剪刀用具，原主極擅醫(yī)術(shù)，尤其是偏門邪道，對這類醫(yī)治療愈的倒是所涉不多，而且記憶零碎。

    云績正努力回憶，突然聽見哐啷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連忙起身過去，發(fā)現(xiàn)水灑了一地，長亭扶著水桶邊兒跪在地上，失落自責(zé)地看著地面。

    長亭的手還不能提重物……他一時忽略了這點。

    但長亭不過當(dāng)閣主在刁難他……就算是刁難，他也的確做得很糟。

    云績本以為他會請罰，沒想到長亭別了別臉，手指攥著桶沿，似在隱隱用力，聲音澀澀的：“屬下無用?！?br/>
    清虛丹的效用要持續(xù)一個月，令人四肢無力，身體酸軟，期間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程度加重。

    云績的話堵在喉中，末了還是只開門喚聲，讓小二立刻打了新的水桶上來。

    ……

    長亭變安靜了些，順從地趴在床上，云績揚(yáng)手解開他身上衣飾，隨著馮翊繁復(fù)的衣袍層層剝落，他發(fā)現(xiàn)蘇長亭身上是真的再沒有別的物什。

    不禁想起了最后那排毒針，馬車趕路時不知被他隨手丟在了哪里的東西，大抵已經(jīng)是蘇長亭最后的保命手段。

    明明是自己涉險，還毫無保留，果斷地交付一切到別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