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平靜如常,每日賣面洗碗收銀打烊,平淡的生活波瀾不驚,日復一日,易寒再未出現過。有時我忍不住懷疑,之前那一切其實是個夢吧?其實他從未出現過,其實不過是我的肖想,是我的夢境。
蹲在水井旁洗碗,我抓著爐灰搓洗油膩,努力不去胡思亂想,要將那些都忘掉。長秀忽然風風火火跑進來,手指著外面連聲叫喚。
“怎么了?”我洗干凈手,抱起碗,不耐煩地趕她出去,“長云領著徹兒去集市了,你去看看怎么還未回來?”
“陸陸陸先生……陸先生來了!”長秀深吸一口氣,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手上拿的碗差點掉了,我轉過頭看著她:“你說誰來了?”
“陸先生!”長秀瞪大眼睛,一臉緊張,“就是皇上的師父,叫陸正揚的那個陸先生!”
我嚇了一跳,連忙走出門,不知道那潑皮老頭怎么會來這里?他來做什么?
站在門口翹望,正在我焦慮不安的時候,只見長云回來了,左手提著一籃菜,右手牽著徹兒,而徹兒懷里抱著一只毛茸茸小黑豆眼的小灰兔。在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個青衣華服卻蓬頭垢面的白發(fā)老頭,可不正是陸正揚那個老不休?
我擠出一臉尷尬的笑,迎上前去。
陸老頭看到我時愣了一下,然后就指著我粗黑的眉毛笑得打顫:“小潑猴!真是越長越難看了!”
我剛擠出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橫他一眼沒好氣道:“陸先生別來無恙,今天刮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陸老頭嘖嘖地砸吧著嘴皮子,背著手四處打量我這三間小草房,鄙夷道:“怎么連碗茶水都沒有嗎?真是越長越不懂事了?!?br/>
長秀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跑去沖水泡茶。徹兒邁著蹣跚的步子走過來,獻寶似的把那只小灰兔捧給我看:“娘,兔兔……”
“乖,去玩吧。”我拍了拍他的頭,叫長云領他出去。陸老頭大咧咧進屋,坐到正中的椅子上,笑得懶洋洋的,黑亮的小三角眼里滿是精光。
待茶水上好,我給他斟了一杯茶,然后恭恭敬敬遞給他。陸老頭眉梢一揚,這才轉過身來面朝著我,哼了一聲。
“陸先生,您怎么會來這里?”我心下猶疑不安,試探著問道,“是來找我的嗎?”
“不找你找誰?”陸老頭白我一眼,又滿臉鄙夷地上下打量著我,砸吧嘴道,“老夫就想不明白了,你這潑猴到底哪里好看了?一個兩個都那德行!”
我聽得不明所以,疑惑道:“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