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他的眼睛自小帶著琥珀色,看起來比尋常人要清透動人,初醒時眸中帶了一絲迷蒙,又有些可愛。他緩了緩才對準了焦,起身站在楊枝面前,疑惑地說:“姐姐,方才是你在說話?”
方才楊枝體內(nèi)還很囂張的靈魂在圖南清醒之后倒是收斂了許多,不再大呼小叫,楊枝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它似乎在努力地醞釀演技,她心里一陣發(fā)慌。
片刻后,她發(fā)覺自己的臉皮好像莫名地發(fā)熱,眼睛里快要醞釀出盈盈的水意,還駭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漸漸地抬了起來,五指前伸,并攏,抓住了圖南的衣袖,仰著頭看他,口中吐出了一個非常柔媚的“圖南”。
楊枝簡直瞠目結(jié)舌,她沒想到,小狐貍居然上了她的身,要來替她和圖南表露心意,而且從它的表現(xiàn)來看,似乎很會這種事?
不,她必須要盡快收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即便她想要和圖南傾吐一切,也要她自己來說,況且眼下這個情況,如果任由小狐貍這么作妖下去,只怕表白不成,臉先丟了一地。
楊枝簡直不顧一切地在身體里運氣,嘗試溝通意識和肢體之間的聯(lián)結(jié),還努力地將小狐貍的意識扔出去。
小狐貍大概也知道自己要被扔出去了,居然一邊和她掙扎,一邊堅強地從嘴里擠出幾個字:“我,喜——”
幸好,它沒能替楊枝說完,楊枝及時地收回了身體。
魂魄歸位后,楊枝立刻松開了握著圖南衣襟的手,反過來支撐著自己大喘氣。
圖南疑惑地問:“姐姐,你剛才要說什么,怎么沒說完?”
楊枝都不敢抬頭,仍在喘氣,現(xiàn)在這個情況真是太糟糕了,她想要飛快地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把一切都一筆帶過,但現(xiàn)在她什么都想不出來,只能死死地低著頭。
怎么辦,怎么辦?
怎么——
對,她可以說,我希望你下山之后注意身體,安全回來。
楊枝抬起頭,張開嘴,準備這么說,但下一刻,她又頓住了動作。
她想說的真是那么不疼不癢的話嗎?明明不是。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此刻,她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周邊無人,她還要等什么時機呢?
世界上有萬全的時機能把保證她必然會收獲到想要的回應(yīng)嗎?沒有,決沒有。她遲早要面對這個場景,要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