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奇怪,這十四嫂向來八面玲瓏,便是粗使下人,若沒點(diǎn)緣故她也不肯輕易得罪的。何況母親聲名在外,她這眼節(jié)骨上自投羅網(wǎng)、還牽累了八哥整個后院不說,連八哥那些庶出子女以后大概也恨死她了,這樣大違性情到底想做什么?”秋曳瀾揉了揉額,神情凝重,“如今看來,她多半是又懷孕了!”
“十四少夫人有身孕了?”蘇合吃驚道,“怎么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露?”
“你也不想想她頭次懷孕時的下場,她敢露風(fēng)聲嗎?”秋曳瀾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臉色難看道,“那位既是她嫡親婆婆又是她嫡親姑母,想跟娘家求助都要斟酌著點(diǎn)兒,別叫消息傳到她耳朵里去倒打一耙!”當(dāng)年的事情蘇合幫著跑過腿,自是知道的,此刻回憶起來也是倒抽一口冷氣:“要不是親身參與,婢子真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這樣的人!相比之下咱們夫人簡直慈善得沒法說了!”
“十四嫂現(xiàn)在去的這個莊子距離京中既遠(yuǎn),地方偏僻想來路也不會太好走?!鼻镆窞懟貞浟讼隆@次忙里忙外的雖然是和水金,但她作為撫養(yǎng)安兒的人肯定也要了解個大概,“到時候在那邊稱病,或者索性找人把路弄壞,總之想辦法拖上幾個月,身孕重了,給池姨娘送點(diǎn)好處,在三伯跟前說情,三伯一準(zhǔn)讓她就在莊子上待到生產(chǎn)!”
“依我對這位十四嫂的了解,她此計(jì)恐怕還不只是為了平安生產(chǎn),免得那和氏再發(fā)神經(jīng)對她下手。她去了莊子上安胎備產(chǎn),這偌大的國公府不可能沒人接手!”
秋曳瀾冷笑,“施氏才死了丈夫,如今還躺在榻上呢!張氏能力不足,一個人可管不來這偌大府邸,和氏不自己再次出來挑大梁還能怎么辦?!以十四嫂的手段,趁這機(jī)會給她挖個大坑不要太輕松!”
蘇合吐了吐舌頭:“橫豎三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這正是一報還一報呢!”
“這次婆婆跟我倒是都被利用了一把!”秋曳瀾想明白了和水金的打算,不禁撇了撇嘴角,“要沒婆婆鎮(zhèn)著和氏,十四嫂怎么可能離京?這次去那什么偏僻莊子上,也是抬出我身孕說事才讓和氏不得不放她出門的……不過她也真是可憐,碰上這種長輩,偏是同一個家里出來的,礙著娘家束手束腳,對付不是不對付也不是……也不知道這次她給和氏挖了什么坑,能夠在不牽累和家的情況下收拾她!”
嘆了口氣,“你從我?guī)炖飩湫┍Lグ蔡サ乃幉?,著阮府那邊的機(jī)靈人,悄悄追上去,假借點(diǎn)心之類的名義送給她吧。我不想為難她,但她這次連個聲氣也不跟我透,總得敲打下!”她跟莊夫人稍稍為小陶氏母子分心了下的這段時間,茂德大長公主府里,關(guān)于凌醉婚事的商議也近了尾聲——大長公主蹙著眉對女兒凌曲道:“江家那邊透話過來已有數(shù)日,咱們這邊是男方,不可能拖太久,今明兩日必須給回話了!”
凌曲覺得這有什么好考慮的?道:“女兒覺得沒問題。莊夫人很疼侄女,視同親女,而且小弟之前才救了莊夫人的親生女兒,莊夫人沒有必要坑他,這會想撮合他跟莊蔓,肯定是好意?!?br/>
“怎么能沒問題呢?”茂德大長公主煩惱的道,“我何嘗不知道她是好意?只是你想想醉兒他在這京里的名聲!莊夫人才回來不知道,莊家會不知道?咱們這邊興興頭頭答應(yīng)了,那邊再說她侄女不愿意,那怎么下臺?到底咱們家門楣也不低,醉兒再不爭氣,那也不是一個小小司業(yè)之女能夠瞧不上的!”
……之前江家斗垮了谷氏,開始分蛋糕時,作為四房的姻親,鐵桿的江家黨,莊墨原本也該晉升的??山覂?nèi)斗,四房朝堂勢力太弱,肯給他的都是近乎雞肋的職位,莊墨一怒之下索性拒絕升遷,繼續(xù)做他的司業(yè)了!
這國子司業(yè)才從四品下,縱然是嫡女,嫁給大長公主與侯爺?shù)牡沼鬃樱G闆r下那絕對是不夠格的。
即使如今莊家的姻親江家很強(qiáng)大,大長公主作為正統(tǒng)皇女,當(dāng)今天下的親姑姑,這臉面總歸還是要的吧?
是以覺得很為難——畢竟自己兒子什么樣子她還不清楚?要不是實(shí)在找不到合適的,她那么疼小兒子,早就給他娶親了!
凌曲提醒道:“莊夫人既然那么疼侄女,會不先問過侄女的意思嗎?”
“那常媽媽不是說若咱們家有意,莊夫人再去問問莊家的意思?”大長公主遲疑。
凌曲有點(diǎn)哭笑不得:“您也說了,咱們是男方,莊家是女方!您說常媽媽好意思對您講,莊家已經(jīng)同意了,就等咱們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