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剩兩個人在客廳里實在難熬，嬸子尷尬的找話題。“你家跟我上次來好像不一樣，是不是換家具了？”劉多娣語塞。她總不能說上回老二砸完后她舍不得買，有什么就用什么，所以家里看起來簡陋了。另一個嬸子知道這里面的內(nèi)情，她看劉多娣臉色不好，再也坐不住了，拉著她跑出李家。家里沒人劉多娣繃不住了，她靠在沙發(fā)上臉黑如墨。嘴里不停地說：“白養(yǎng)了白養(yǎng)了，真是白養(yǎng)你們了?！薄盀榱耸f塊錢連生養(yǎng)你們的親媽也不要，真是白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心血白喂了。一群白眼狼……狠心的賠錢貨……我為什么要生你們出來？早知道有今天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溺死你們，好過今天剜我的心！”與此同時，老嬸知道李士蘭今天沒有回家多吃了兩碗飯。她還跟兒媳婦念叨，“眼盲心瞎的，以后有她哭的時候。”她家兒媳婦贊同地點點頭。下半夜，在所有人都睡下后劉多娣將桌上煮好的飯菜全往掃下丟，一邊丟還一邊說：“狠心的賠錢貨，你們以為我沒有你們就過不好了？我偏要過好給你們看……”翌日。劉多娣一通電話把李夏夏給叫了回來。李夏夏剛進(jìn)家門劉多娣氣沖沖上前質(zhì)問她?！白蛱炷忝髦牢医心慊貋沓燥埬銥槭裁床换?？她們都不回就算了，平時我最疼你連你也掃我面子？你知道來家里道賀的人是怎么笑我的嗎？她們笑我蠢！把老二分出去跟你過，讓你給我養(yǎng)老，她們都在笑我！”母親劈頭蓋臉一通好罵李夏夏只記住了一件事?！八齻冏蛱鞗]回來吃飯！一個人也沒有回來？”劉多娣直勾勾瞪她。她們都沒回來！這讓李夏夏心情好了不少，她放下手里的東西去拉母親。劉多娣甩開她來到沙發(fā)上坐下，面無表情說：“你解釋一下昨天為什么沒有回來，否則你以后也不要來我這，不要進(jìn)我家門。”理由很簡單，李夏夏就是不想在李士蘭最得意的時候來看她的臉色。但這話能跟媽實說嗎？當(dāng)然不能。她走到媽身邊，巧舌如簧道：“上回跟姐姐們不是吵架了嗎？我怕她們看到我不高興掃了你們吃飯的興。所以就沒回來！”她說完劉多娣靜靜看了她好一會，也不知道信沒信。片段后劉多娣又說：“家里要添些家具不然不好看，今天我請了一天假，你陪我去買?！薄皼]問題。”李夏夏摟著她親昵道：“我有的是時間，我陪媽媽去?！辟I家具當(dāng)然就需要不少錢，劉多娣又說了。“你出錢?！薄澳悴皇钦f要給我養(yǎng)老？從前是你二姐給我買的，現(xiàn)在你養(yǎng)老你給我買?！崩钕南男Σ怀鰜砹?。“媽我哪有錢吶，前不久還了二姐錢，現(xiàn)在也要吃藥，哪里還有錢給您買家具?！眲⒍噫凡恍?，“劉家三個人上班，這些年也存了不少錢吧，還你二姐的錢還動不了你們根基?！薄拔夜牌诺腻X更用不到我身上了，他們自己存著呢！”劉多娣撇她，“別以為我不知道劉家二老每個月的工資只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給女婿拿了。”李夏夏干笑。“媽你怎么知道的?！眲⒍噫防浜叩溃骸耙郧澳愀异乓哪阃?？”說罷，她起身去換衣服，李夏夏跟在后面，“媽不用買太多家具吧，您一個人住也用不到?！狈块g里劉多娣的目光一下變得冰涼。不蒸饅頭爭口氣，外面的人不是看不起小五給她養(yǎng)老嗎？今天她就爭口氣，讓他們睜大狗眼看看小五對她多好。也讓那四個白眼狼瞧好了，她疼小五是有道理的。殊不知劉多娣并不了解她的這個小女兒，不，或者說，家里所有的女兒她都不了解。換好衣服后，母女倆歡歡喜喜去挑家具。一趟下來買了不少，在劉多娣去看電視機的時候李夏夏趁她不注意跟售貨員說一聲就溜了。劉多娣還跟售貨員說：“你們這有什么牌子的電視機比蝴蝶牌還要好的，給我拿一個。”售貨員笑道：“有呢。有北京的牌子還有倭國進(jìn)口的彩電，彩電貴很多，但不要票。其他國產(chǎn)的都要票。”劉多娣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買電視是要電視票的。可她沒有這玩意兒?！百羾牟孰姸嗌馘X？”售貨員比了個數(shù)。劉多娣正要脫口而出問她，話到嘴邊就咽下了。蝴蝶牌的黑白電視都不止這個價，更何況還是進(jìn)口的彩電？售貨員靜靜地看她，在等她說話。畫面一時有些尷尬，劉多娣轉(zhuǎn)頭找女兒，哪知不遠(yuǎn)處的另一個售貨員大聲說：“你女兒剛剛自己走了，叫我跟你說是她婆婆叫她走的?！眲⒍噫纺樕系捏w面再也維持不住，光天化日下輕輕地碎了。怕是李夏夏也沒有想到售貨員是個直性子，將她的原話說了出來吧。跟在劉多娣身邊的售貨員問她，“其他的家具您還要嗎？”“要?！辈幌?，更讓劉多娣沒臉的事情還沒完。就在她叫人搬家具回去的路上，鄰居看見紛紛問她。“多娣，這是士蘭給你買的家具吧，這孩子真孝順！”另一個人似乎從她臉上看出了尷尬，說道：“士蘭都分出去了怎么可能是她買的。你家小五說以后給你養(yǎng)老，這些是她給你買的吧？”劉多娣打落牙齒往里咽，沒有否認(rèn)鄰居的話?！斑@些都是今天小五陪我去選的?！睅讉€鄰居很是羨慕，都說她養(yǎng)了幾個好女兒，好日子要來了。劉多娣接受了她們的好話，心情頓時好了些。不想，等她回去將洗好的水果拿出來給她們分時，聽到幾個鄰居在外面笑她?！皠⒍噫愤@個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會自個兒掏錢買？家里以前的東西全是士蘭發(fā)工資后往家里一件件添的。士蘭昨晚都沒有回去吃飯家具怎么可能是她買的?！澳且膊豢赡苁撬依衔遒I的吧，按老五的性格她不把娘家的東西往婆家搬就不錯了。她還給她媽買家具？”“老五自個兒在婆家都一身騷呢，以后能給她養(yǎng)老？士蘭多好，偏她只寵小的，劉多娣怎么想的！”“誰知道她，好的看不見，壞的還放心尖尖上寵?！焙玫模繅牡?？她的小五怎么在她們嘴里就成壞的了呢？老二好？她又好在哪呢？她現(xiàn)在還沒老呢老二就盯著她的私房錢看，等以后動不了了又當(dāng)如何？拆遷款的事女兒們雖然都疏遠(yuǎn)了她，卻也讓她看清了她們。這些女人真是瞎了眼。她的小五才是最好的。